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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我想“童言无忌”

随着年味的散去,寒假也向我挥手道别。和上学时期渴望放假一样,我现在渴盼着收假的日子。我的确是懵懂无知,竟不识离别之惆怅。

那日,我还不想出发,不想回学校。我蜷缩在清晨温热的被窝里,迟迟不肯睁开双眼。想,就这么赖着。直到妈妈恨铁不成钢地催促着我:“都开学了,还这么懒!”我才磨磨蹭蹭,像蚯蚓般从床上蠕动下来,接着无精打采地穿上衣服。明天,就不能这般舒坦了。

虽然如此,可我一念及自由自在的生活,便心向往之,迫不及待!当爸爸向后备箱里塞完最后一件行李时,我就又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同父母一同前往三百公里外的风景。

路途中,我享受着匆匆而过的春风,那途经的风景也在目送着我。车内阳光满满,愉悦也跟在风的身后轻快地挤了进来。一路上,闲话家常,爸爸感慨弟弟是个感性的小孩儿。他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某次他们去学校看他时,他那忍不住要掉眼泪的傻模样。妈妈一把攥住这话尾巴道:“哪像你呀,就像跟我们没感情一样。”我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我的“罪行”。

或许,他们早忘了我深藏童年的情愫。幼时,外婆来幼儿园看我,给我买了一支雪糕。她临走时,叮嘱我不要总是一个人在教室里趴着,要听老师的话之类的。我倒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只知风里飘来无知小儿的笑闹声,空气酸酸的。我望着她的背影,想跟着走,又作罢。一来,开不出口;二来,会被老师拦下。

不知哪个讨厌的家伙告诉了老师我的不愉快,后来这事传入长辈的耳朵里。当时年纪尚小,不知他们是否取笑于我。总之,从那以后,我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

回忆被导航的声音切断,就快到成都了。不如预料的那般兴奋,我耷拉着脑袋,忽然瞥见脚上蹭亮的鞋子,随性地说:“妈,还是你洗的鞋子干净。” 这夸奖似乎对她也很受用,她毫不客气地接了去,脸上露着难掩的笑,却看透了我话中的目的:“去学校自己洗,别想得美。”显而易见,她那声音又让我输了,我先露出了矫情的芽。

无言,沉默。我正感慨穿梭在成都街头的人儿如此渺小,可时间似乎急不可耐。抬头,已抵达学校。我迎着阴冷的风下了车,和父母说了声再见。

思考良久,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妈妈“唰”地关上车窗并催促着爸爸发动车子。我是知晓的,她是不愿意我看见她那双噙着泪的眼眶。在和家人的离别之际矫情一番,实属情理之中,可我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也许永远不会和她进行如此尴尬的互动吧。我默不作声,伫立在校门口,直到那车闪进下一个路口,消失于我的视线里,我才舍得挪动双腿。

难掩叹息,我拉着行李独自穿过大半个校园,冷冷清清的校园像极了无人问津的杂货铺。碾过层层落叶的脚终于抵达宿舍门口,推开门,望着四下无人的房间再也绷不住了。空气里的灰尘在我的眼眶里作祟,霎时间,泪如泉涌,直到哭累了才作罢,躺在未经收拾的床上想家。

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点儿也不冷。所幸的是,他们不知晓我的挂念、我的不舍。对于《亲爱的安德烈》里的那句“所谓父母,就是不断对着背影欢喜又悲伤,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人。”记忆犹新,也可谓是感同身受,只因为我也是那个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人啊!我已然长大了,失去了童言无忌的权利,也羞于表达对父母那矫情的言辞,可是转念一想,父母又何尝不是呢?他们才是最该在这时感慨和抱怨的人吧,我蹒跚学步的背影,我蹦蹦哒哒去幼儿园的背影,长大后,我每次离家头也不回的样子……场景历历在目,所思所感涌上心头。

终是有所结论,下次回家,我还想“童言无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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