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
“叮叮当——”
一身朴素的衣衫,一个小小的背篓,两片毫不起眼的小铁片被一双苍老粗糙的手所驱动着,相互碰撞,发出熟悉的清脆声。
待他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张活像老树皮似的脸庞。并不清明的眼珠四处张望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人抛来好奇、同情和想要买糖的眼神。
大概是这样简单的糖果早已过了时。即使街边不时有孩童嬉戏,也终究没有像儿时一般,每每听到这熟悉的叫卖声,一定得缠着家里人又哭又闹非要买上一些。
看着他满怀希冀地望向那些稚嫩的孩童,在毫不在意的眼神中又继续蹒跚着,我有些不忍,走过去笑眯眯地对他说我想买一些。
他放下背篓,一股脑的拿出小称和小锤。小称是那种早就不时兴的木杆上刻着度量的挂坨称,同我深处的记忆交错着,令我感到亲切。老爷爷似乎有些手忙脚乱,我不赶时间,也不恼,便顺势蹲下去仔细看他如何把整块的糖敲成小块。老爷爷看起来年岁有些大了,我带着一丝心疼,便熟络地同他攀谈起来。
“爷爷您今年多大年级呀?”
他耳朵应该不大好使,我重复了三遍他才有些口齿不太清晰地回答我。
“八十六啦!”
八十六了啊。看着他挑挑拣拣大小合适的糖块,心里闷闷的。这本是在家中休憩享福的年纪却要在这寒冷刺骨的冬天穿梭在大街小巷辛苦地叫卖。
望着老爷爷沧桑的面孔,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试探地问我能不能多买一些。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爱吃,我不买多了,就要这些。”我哈了口气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他可能有些尴尬,不知在嗫嚅着什么。我扫码付了钱,接过那一小袋糖。
老爷爷收起工具,背着背篓的小小身影远去了,叮当声也逐渐淡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有些酸楚,但更多的是感慨。幼时住在村里,我家是最里边儿的一户,再过去些就是一条大河,去小卖店得走好几里路。卖丁丁糖的通常都是老人,几乎三五个月才能来我们这边一次,我是真馋了这记忆里的味道。
索性也就站在街边,解开柔软的透明塑料袋,迫不可待地拈起一小块月白色的糖细细品尝,入口是并不发腻的那种甜,夹杂着些微妙的芝麻香。与幼时父亲替我买回的丁丁糖味道一样,但是同样的糖,却不复当年那般美味。
丁丁糖还是丁丁糖,也许吃糖的人已非当年模样。儿时所感受的甜正如那时纯真无瑕的心境,而如今已经成长的我,可能再也尝不出童年的那份味道。没有好与坏,只是不同时间的体悟而已。
再回到这小镇来,大街小巷里,万家灯火中,都是最美好的记忆。就像卖丁丁糖的老爷爷和那块清甜简单的丁丁糖,都在提醒我无论走再远,切莫忘记家乡的味道,无论经历再多,都不能忘怀,幼时最甜蜜最欢愉的时光。
“叮叮当——”
“叮叮当——”
那是清甜的、悠扬的、生脆的丁丁糖。
交通运输与经济管理系 现代物流管理23-4
刘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