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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月亮,看的是故乡

在我的故乡,住着一个让我日思夜想的人。他从出生就在那里,在一个有着高高大山,清清河流,深深草木的地方。后来他长成少年,跟着教书先生拿着石块在水泥地上写写画画,然后他长成青年,跟在父亲身后赶牛割草生火做饭,再后来,他在家人介绍下娶妻生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

我的童年也在那里,在那个贫瘠的小山村。每隔五日当地人都会背着背篓,越过山坡,步行两个半小时到达集市,买卖交易,这被称为“赶场”。我记得每到这一天,我总是早早地起床穿衣,背着小背篓,拿着手电筒,一颠一颠地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哼着不成调的山歌,然后看着一大一小重合的泥脚印子,想着集市的香喷喷甜腻腻的米糕,红扑扑的脸上还会挂着傻笑。

那时候的米糕甜甜软软,香香糯糯,划过嘴唇,像是偷亲到天上的云朵,内心甜蜜而窃喜。在我的童年里,“赶场”就是我平淡日子里的固定惊喜。我也在和“米糕”五日一次的邂逅中慢慢长大。

我从小就崇拜他,从晨光熹微到夕阳将坠,我跟着他一步步走进大山深处,再从深处走出。夏天他拿着蒲扇给我驱暑,带我看萤火漫过丛林的景象,像是繁星失足坠入尘网,迷了我的心房;冬日他握着我的手给我取暖,带我感受篝火擦肩木材的声响,像是动人的田园乐章,唱红了我的脸庞。本想就这样,我陪他走四季,翻山林,他陪我看霜雪,赏星月,一屋,两人,三餐,直至一生。

但,我终没能陪他到白发。那一年,我被爸妈接出大山,去到一个小县城,开始了我的求学之路。

我走的那天,他没来送我。

我在县城里,看不到日出,也看不见日落,没有星光,更不见萤火,目光所及,全是高楼大厦,车流尘霾。当新鲜感过去,我开始想念。想念大山深处的阴凉,想念夜晚的漫天繁星,最想念的,莫过于他。

县城很大,人很多,但,我不开心。我知道,对于我的离开,他也是不舍的,但他不愿意耽误我念书,他不想把我拴在那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地方,他希望我能像风筝,飞到高高的天空,去品尝云朵的美妙。如果飞累了,看厌了,也可以顺着线慢慢滑下,他会撰紧风筝线,不会让我摔到地上。

时间好像真的能模糊一个人的认知,几年的时光,我从不安到逐步适应,我慢慢地不再每天想他,一天,两天,一周,一月,多年……我穿梭在街道商场里如鱼得水,沉浸在各类频道综艺里不能自拔,我不再每天望着天空,掰着手指痴痴地数着有几颗星星与我打招呼,我不再习惯每天对着天空诉说心事,许是我终于明白隔着遥远的距离,我的心事,他无法知晓,又或许,是我,不经意间将他淡忘了。

我曾问过妈妈,县城那么漂亮,有霓虹,有高楼,为什么,他不想来?妈妈想了说,“怕是他舍不得那片山林吧。”

又是一年中秋,我独自在家,没有缘由的从窗口探出头去,满天的星辰,静谧美好,像极了那个小山村的夜,记忆翻涌,多年前的画面与现实碰撞,而后慢慢重合,我呆愣着深深地望着远方的月亮出神。

是的,我终于想起了他。

距离上一次见他,细数已经三年零八个月了,我不知道他又添了多少白发,我不知道他又有了多少故事,没了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手拿米糕的小女孩,自此他一个人巡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霜雪,一个人历四季,一个人……想的越深,我便越被后悔、内疚、难过的种种情绪所折磨,沉思过后,我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一阵的模糊嘈杂过后,画面终于清晰,电话那头的声音因激动微微颤抖着,呼吸微重,他看见我很是欣喜,先是询问了我的近况,而后嘱咐我好好生活学习。我却是在见他第一眼便红了眼眶,时间终是没能淡漠他与我的联系,原本以为的淡忘,只因一眼便是土崩瓦解。

我看他欢喜,我便也跟着欢喜,我听着他给我“复习”小时候的事情,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情感啊,终是重新发了芽。

我不擅言辞,这点很是随他,我们都习惯将关心藏在心底,将爱隐在生活里了,我总以为未来很长,表达爱的机会很多,却忘记了,他的未来和我的未来并不能划等号,我在时光中长大,而他,却是在时光中白了发。

后来,我开始试着告诉他,我想他,很想很想。我爱他,很爱很爱。我喜欢和他一起漫步山间小道,我喜欢他带我看星光萤火,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时光。我说,米糕的味道我记得,饭菜的味道我记得,柴火的味道我记得,他的模样我也将记得,直至一生。

听着我的甜言蜜语,年近七十的他笑得像个孩子。

他,我的外公。

我童年时光的参与者。

一个普通的守林人。这一守,便是一生。

我看月亮,看的是故乡,看着的,还有我和他的那段暖暖时光。

作者:张露艺

责编:周亚玲

审核:刘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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