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你好。
乌鲁木齐今天-17°C天气有点冷。
我写了封信件给了你,不知你能否看得到,但好在为我这难以排解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出口。
(一)
转眼间一九年了,这一年我刚好大一寒假,一星期前才到家。
我记得回家的那晚这边刚好下起了大雪,我在苏州读书,火车的车程近四十个小时。我一个人熬过了一天半的时间从南方走来,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的旅程。
在苏州没有来得及看到第一场雪的我,觉得乌鲁木齐的雪甚是漂亮。雪白轻飘飘的落在肩头,一碰就融化了,就想到苏州其实也下了点小小的雪(在我眼中算不上雪),让一大片的校友惊喜坏了,而我们这些地道的北方人就觉得那只是搞笑的“头皮雪”。
归家后的那几天,我是一具实实在在的“尸体”,没人记起也不被问候,噢忘了说了,我和外婆居住,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外婆年纪大了,没有来车站接我。
直到今天实在是被逼,才出去走走,遇见了大概是可以用贬义词来形容的一个人,顿时觉得世界好小,第一次出门就不利。我想很多人是不是都期待着和旧人相遇,寒暄几句问声安好。可我除了把自己伪装得让人认不出来以外,其他的打招呼方式也暂时没有。
前几天遇到一个朋友,她说:“溪子,你这出去一趟,老了啊!”,我抿唇笑一笑,我是真的老了。可能是我走出小卖部的那一刻,空中突然下起了雪,唤醒了我对眼前的熟悉,也有可能是我走到一个拐角处那里还闪着的红绿灯,白雾雾的恰好落到我头顶,那一块即将秃掉的地方,我是有些哀愁的,我老了,我这个十几岁的人仿佛已有些不中用了。
在校的时候,我想买一件大衣,想和那些孩子一样穿一些青春的颜色,比如黄色蓝色,可偏偏选中了件黑色,我想正是这样的搭调,那朋友才会说我老了。
我转过身看到映在店门玻璃上我的身影,厚重的大衣包裹着我,脸上也无半点靓丽。枉费我这个十几岁的年纪,我竟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
(二)
外婆一个人养育了我五年,从我初中开始,我就与父母分开了,我和外婆住在一个百平米不到的小房子里,幸而温馨,外婆给足了我所有的爱,才让我对这世界没有半点怨恨。
在去往苏州之前,外婆就告诉我,选择的路自己要走好,哪怕再难。
到了学校后的一个月,我就后悔了,我急切地想回到外婆身边,那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可是我自己选了这条路。
学校里的孩子相当聪明,她们知道如何广结人缘,如何处世,如何一句话就让你当场难堪。我那时就体会了那些人情世故。
我有一个发小,她与我在初中时分离,但我们的联系尚未减少,其实很多次我都想告诉她我的事情,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把消极分享给她,除了得到几句安慰,对解决问题不起半点作用。那时我就意识到,自己的事谁也不能指望。
所以在往后与外婆的电话中,我所说的就是请她放心,我过得很好。说到这里有点苦涩。我也曾一个人在寝室睡到天色昏沉,无人喊醒,出去一天没有被人关心去了哪里,没有人来提醒一天总共该吃几顿饭...这些是不是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呢?睡过头了自己可以定闹钟,出门的行程自己知道就好,每天吃饭改成固定的时间,这些在后来被我处理得很好的小事,真的就成了鸡毛蒜皮。
人是该成长的,不论何时何地,什么年纪都不重要,在该成长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自己可以完成那么多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从容又自信地在路上行走。
(三)
我性格还算温和,从不与人争执吵闹,我想用空气形容我都算有存在感了。
年轻的时候我总是满腔热血,在书桌前的便利贴上列满了愿望,比如买个大房子和外婆生活,去很多美丽的地方,变成一个优秀的人...这一系列在所有人愿望中都会出现的字眼。后来,那些幻想出来的美好成了现实的寄托品。
我也曾是一个年少有梦的人,我觉得那是凌跃于彩虹之上的五彩梦,是我人生初起的斑斓,但天有不测风云,天也会下雨的,就没有了你要的五彩斑斓梦。
人往往在一个尴尬的年纪学会成长,在那些奔逃的年纪里学着如何打磨棱角,忙着处理,忙着搭建,所谓的人世。
(四)
其实我这个年纪说老了,一定会让那些五六十甚至六七十岁的人笑掉大牙,什么时候老不重要,当你意识到自己到了,或许真的就该努力且珍惜了,因为你所剩时间不多了。
我依旧期望能在江南繁华里变得绮丽些,被人说的世俗些,变得俗不可耐,只要我能把想做的做完,变成什么样有那么重要吗?这个世界说的对,我们从来都注重结果不会关心过程。我想将来的我,亦是如此。
最后,小白,愿你也在这世界的一隅,有一处独特的风景。
作者:陆十三
责编:周亚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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